“你是不是和那个男生谈恋爱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人说,在家庭中缺乏父母关爱的孩子容易早恋,想想你父母,我觉得早恋是必然的。况且,那个男孩子出现在你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
“确实,那阵也不懂什么是谈恋爱,就是希望有人陪着,这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现在有你陪在身边。”
冷小姐的话将我俩一时陷入了尴尬境地,我看着她,不知道怎么接话,她看着我,竟露出了笑容,美若天仙般的笑容。我想,这一定是恋爱的力量所带来的神奇效果吧,能够让人打开心扉,能够让愁苦变成欢乐,更是让我为之动容。我呆了片刻,也对着她傻笑。
“你的手怎么了,”冷小姐指着我的右手,或许是刚才托她翻墙沿时撑破了伤口,血一滴一滴往下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令人心头发寒。她不知何时掏出了纸巾,上前蹲下给我敷上。“你怎么了,流那么多血。”
“没事儿,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刚刚你不在了,我下楼找你,上来就发现手在流血。可能是不小心擦挂到墙壁上了。”老实说,我根本不记得自己的手为何会受伤,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脑海中倒是一直记忆着她脸上血迹斑斑的画面,于是趁她抬头之际仔细观察她的脸蛋。奇怪的是,她的的脸蛋除了煞白,没有任何其他颜色。“你…你脸上的血迹怎么消失了?”我诧异地问。
“你是不是看错了,我脸上哪来的血迹哦。”冷小姐对我言辞也感到诧异,充满疑惑地看着我。正此时,一朵烟花在我俩身边炸开,五彩缤纷的光芒照在冷小姐的脸蛋上五彩斑斓。难道刚才也是因为烟花光照的缘故,我看走了眼?我有点迷糊,趁着光亮,我贴近她的脸庞,希望看得更加真切。确实,她的确脸蛋上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再没有其他。我听到她微弱的呼吸声,忽然有一种想贴上去亲吻她的冲动。
乱了,我的脑子被呼吸声和烟花的光照弄乱了。无怪乎冷小姐会感慨美丽是一种罪过,想想,多少人曾因为看到美丽的外表而乱了脑子,为此造下无尽的痛苦与罪业。太可怕了,一种罪恶感油然而生,真不敢想象推着冷小姐跳楼跳崖的竟也有自己。我及时制止了自己的行为,后退两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小姐被我扭捏的样子逗笑了,她上前两步,继续握住我的手为伤口止血。血并没有止住,依然源源不断地往外涌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流血,但我知道,一定是刚才紧张的情绪加速了心脏的跳动,导致血液更多地流淌出来。
“不对呀,血不是拳头上流出来的。”冷小姐顺着血迹,小心翼翼地捞起我的衣袖,一条长长的伤口裸露出来。“怎么会这样,难怪流那么多血,你看,多长的伤口。”
我仔细一看,在我的手腕内侧果然有一条近五厘米长的伤口。“这…怎么回事儿?”我的脑门冒出冷汗,“难道是刚才拖你上来时被墙沿上的玻璃割到了?”我自言自语着。
尽管我的声音非常小,依然被冷小姐听到了。她着急地掏出所有的纸巾,往我伤口上贴,一边贴一边说:“我怎么知道,要不你去医院吧。”
“去医院?去医院干什么,我是在上班。没事儿的,擦破了点皮,没事儿。”我满不在乎这点流血,但看到冷小姐善意的一面,心中充满了欣慰。
“不行,真的流了好多血,你得去医院包扎一下。我看着都感觉痛。”
“这点痛算什么事,比起你遭遇的挫折和痛苦,真算不了什么。”
“这是两回事儿吧,那我下去给你买点包扎药。”说着,冷小姐转身就急匆匆往楼道跑去,边跑还边喊:“一定等着我啊!”
“肯定啊,我还等着听你的故事。”
繁华的城市夜景,热闹纷繁的夜空,无垠的时空里装着多少悲伤的梦。我常把人生看作是一场梦,像冷小姐这般,悲伤且又朦胧。但我总是会试着去挣扎、反抗,脱离悲伤对自己的侵扰,尽管它只是一场梦,我也心存侥幸地当作是久违的重逢。冷小姐穿走了我的外套,呼呼的风让我感到阵阵发冷,忘却了为何会站在三十层的高楼上仰望天空。
我翻开手机,打算给家里人打一个电话,或者给妻子打一个电话,盯着屏幕看了许久,又放弃了。片刻的安静来之不易,何必自找烦恼呢?如此看来,这三十层的高楼倒像是一处冷静的避难所。冷小姐来这里应该也是出于这种原因吧?她糟糕的童年一定会影响到她成长中的点点滴滴,导致价值观的异变。她肯定不会再轻易相信别人,不再轻易相信亲情友情爱情,因为这都是伤害她的罪魁祸首。我甚至对她的初恋感到无尽的悲观。那个初恋男孩一定是个游戏情感的富家弟子。还有她妈妈再嫁的男人,一定也是淫逸无耻的混蛋。想到这些,阵阵悲感喷涌而出,胜过屋顶的寒冷,伤口的疼痛。
她还会回来吗?我忽然感到慌张。这不仅仅是故事未讲完的问题,也不仅仅是担心冷小姐安全问题,患得患失的彷徨感像是戳中了一颗冷冻了许久的心。
我踮着脚,往墙沿外的地面探望,荒凉一片。正焦灼不安,身后传来细微的声音,一种无以言表的喜悦牵着我迅速转身。
令人沮丧,不是冷小姐。
“你怎么会在这?”对面的身影对着我喊。
“你怎么会在这?”身影走近,原来是搭档李广大,我特地揉了揉眼睛,已确定没有看错。“你不是肚子痛去医院了吗?怎么又跑来了。”
“去个屁的医院,真他妈折腾人。老子肚子都还没捂热乎,你就给我打电话,接通后你又不说话。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危险了哦,赶紧给薛大爷打了个电话,他说他知道,让我别操心。我想着没事儿就回家算了,刚到家,那薛大爷又给我打电话,说这里出事了,说是有人跳楼,叫我赶紧赶过来。”李广大骂骂咧咧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对了,不会是你要跳楼吧?”李广大笑着调侃。
“我…我也是被通知上来,说这里有突发状况,叫我马上赶来。”
“那跳楼的人呢?”
“人…哪有什么人。”我不知道为何变得畏畏缩缩,不敢说出冷小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