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 me take you by the hand and lead you through the streets of london ”听到歌声,李小尹止住了脚步,在站电话亭前望着流浪歌手发呆。轻盈的曲调却让人温暖,这首歌让她想起了什么,回味许久,终于想起了时间另一端的刘海洋,那个曾经为她唱歌的男人。《Streets Of London》这首歌是他俩计划来伦敦的前夕,刘海洋为了哄她开心而唱的。为了证明自己在努力学英语,刘海洋用蹩脚的英语唱得她捧腹大笑的画面历历在目。李小尹万没想到在即将离开伦敦时候,居然听到了她本不想听到的声音。可随着歌曲的旋律,她还是不由地哼唱起来,只是眼眶模糊了整个城市。伦敦,李小尹现在厌烦的城市,曾是她与另外一个男人向往的梦想。
“别了,我曾经的梦想,别了,我的新世界。”
正惆怅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提示,李小尹打开一看,正是刘海洋发来的“我好想你…”
初来英国,李小尹第一时间换了英国本地的手机卡,断绝了除父母以外的所有联系,好似在逃避与过去的纠葛,是要将自己封闭在另外一个世界。可当她即将离开英国,插上旧电话卡时,一切又好似回到了过去。当收到刘海洋发来的短信时,一种难以言表的心情涌上心头。她看着手机不知道是走是停,眼泪哗哗地顺着娇小的脸庞滚落。这次她再也没有止住,索性蹲在街头的旧电话亭旁放声大哭。雪花飘落在她的发丝上瞬间化成水珠,滚落在她的脸庞,混着泪水一并滴在湿漉的地面。穿梭的人群都为这并不知情的哭声驻足了几秒钟,就又匆匆离去。
大概是想要把雪花哭成樱花吧,许久,李小尹也没有止住哭声。终于有一个高个子英国年轻小伙走到她的身旁,伸出一只手去参扶她。
“请不要哭,你曾答应过我。”
李小尹一听声音,知是她在英国相处了近一年的前男友,下意识地站起来将他推开。她急忙收住了哭声,却任凭眼泪继续流淌。男子掏出纸巾想为她擦掉,依旧被她推开。
“可以留下来吗?”
“留下来?留下来给你嘲笑吗?”李小尹哈哈地笑出声来,她笑对方和自己相处了一年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泣,笑自己对这个城市抱有的所有希望,是毁灭得如此干净。她忽然想起了莎士比亚的一句话,“没有人值得你流泪,值得让你这么做的人不会让你哭泣。”
“中国现在很危险!”
李小尹没有理会对方在说什么,转身往出租房走去。她迎着呼呼的风,用手机给刘海洋回到,“你会来接我吗?1月23日21点降落成都。”
“1月23日落地成都。23日是哪一天?”刘海洋因收到李小尹的短信才关心起日期来,他翻看日历,已经是1月22日,自成都回到武汉已有12天,这12天真是活得醉生梦死一般。“以前的就让他过去吧!”刘海洋不由地感叹,岂止是12天,这两年他都是活得醉生梦死。李小尹回复的短信犹如寒夜中的曙光,点亮了他久违了的生活意义。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悦贯穿他的全身。他冲出房间,想将这份喜悦分享给父母,但刚到客厅就放弃了。只见父亲拿着一块猪心肺,放在饭桌上用菜刀笨拙地切着,大概是表面油脂的缘故,心肺在父亲的手里滑来滑去,翻来覆去也没能切开。
“你看你哟,一个心肺就把你难成这样。”刘母见刘父笨手笨脚的样子把刀抢了,迅速且麻利地将猪心肺切成块状。刘父没有说话,挑了两块大的走到窗台旁,“咪咪,咪咪”地唤起猫来。原来,刘父养的猫在窗台玩耍,跌落在楼下的遮雨棚上无法上来。刘父伸手够不着,又害怕猫受到惊吓落下楼,便想用猪心肺唤它回来。他扔了一块在雨棚上,希望猫能意会到他的好意。心肺落在雨篷发出的声音吓得猫跳起退到雨篷边缘,险些落到楼下。猫满脸狰狞,夹起尾巴竖起毛发,盯着心肺发出哧哧的声音。
见到父亲忙着拯救猫的情景,刘海洋转身回到屋里,筹划着怎么去接李小尹。他打开手机查询到成都的机票,因为是春节期间,所有时段的票都是全价,一千多块钱虽然不多,但对于身无分文的刘海洋来说,可算是天文数字。只有一天时间,如果不坐飞机很难保证明天能够准时赴约。没钱,成了现在最大的难题!“放弃?不,绝不可能!”刘海洋心中激起的波澜越来越涌,“无论如何,必须要去!”他知道自己从未如此坚定。
刘海洋翻开手机,向每一个有可能向他借钱的人发出乞求的信息。“爱情的力量原来可以让人抛弃固执的尊严。”他心中地嘲笑到,“刘海洋呀刘海洋,你也有今天。”尽管如此,没有一个人回复他的信息。两年的沉默一出现就向对方借钱,大概谁也不愿意搭理这样的人吧。焦急地等待了一会儿,他失去了信心,确定去成都的时间刻不容缓,他可不想因为钱的问题失去爱情重生的机会。刘海洋没有多想,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后出了房门。他来到厨房,简单直接地对母亲说:“妈,给我点钱。”
刘海洋的母亲刚把切心肺的刀洗干净,正淘米准备做饭,听到儿子要钱的话并没有马上回应,低着头洗锅淘米,像是没听见一般。
“妈,给我点钱,我有急用。”刘海洋眼睛看着一旁案板上剩余的心肺,一字一字哽咽地说着。从来都是桀骜不驯的他从来也没有求过母亲,然而这次无可奈何,母亲或许是唯一能够给他希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