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对于中国乃至全世界而言,注定将是不平凡的一年。澳大利亚罕见的山火延绵不断地燃烧了1100百万公顷的土地,烧光了澳洲一大半国土森林。数以万亿计的蝗虫如暴雨般席卷东非、印度大陆,所过之处颗粒无收。伊朗第二号人物苏莱曼尼被美国无人机刺杀,中东地区再次成为世界火药桶。美国爆发40年来最严重的乙型流感,逾1900万人被感染。而中国武汉,一场突如其来的极具传染性的肺炎病毒正在悄无声息地肆虐整个中国大地。
1月12日,世界卫生组织将中国武汉发现的肺炎病毒命名为新型冠状病毒。此种病毒的病毒源据专家最初判断为蝙蝠所携带,被感染新型冠状病毒的病人将出现发热、咳嗽、呼吸困难等症状,严重者,导致肺炎、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肾衰竭,甚至死亡。令人世人感到恐慌的是,目前对于此病毒所致的疾病没有任何治疗方法,并且存在人传播人的特性。一时间,死亡的恐惧在全中国蔓延。为了防止病毒的传播,1月23日,武汉市实行“封城”措施,封闭、暂停所有公共交通,将千万人隔离起来。全国多地区启动重大公共突发卫生事件一级响应。掀起了一场人与病毒的战役。
但凡是战役,就有人做勇士,有人当逃兵。1月23日凌晨,“封城”公告一经发出,被恐慌所支配的一部分人,在第一时间便开始想尽办法逃离武汉。因“封城”公告清楚地写着10点暂停公共交通,于是,在凌晨至早晨10点的时间里,上演了一幕万人大逃亡的闹剧,人们争分夺秒地要在这个时间内冲出封锁圈。愚蠢的人类啊,既可爱又可怜,一旦受到恐惧威胁时,便要与命运胡搅蛮缠。
早晨5点,严正民被女朋友从熟睡中叫醒。他知道今天是计划回成都的日子,给未来丈人准备的礼物,以及生活用品都已经在昨日准备妥当,他翻来覆去地在床上挣扎,不明白为何要起那么早。
“我又不化妆什么的,起来那么早干什么。让我再睡一会儿,今天我可是要开14个小时的车。”
“睡个屁,10点封城,你再不赶紧起来就不用回去过年了!”严正民女朋友陈婷催促着,她烦透了床上这个万事不操心的男人。一边拉掉床上的被子,一边给严正民的高中同学曲丽丽拨去电话。
原来,三个小时前,曲丽丽第一时间看到了武汉市发布的交通管制公告,长期与政府部门打交道的她,一看便知道是要封城节奏,于是赶紧给大学同学李文亮打了电话,确认此次疫情的严重性。李文亮接到电话时还在医院加班,支支吾吾说一句“很严重”,就挂了电话。联想起同学因传谣病毒而被警察训诫的事情,曲丽丽坐不住了,作为医学专业毕业的她意识到了封城的可怕结果。加之本就计划好春节期间要外出旅游的她,丝毫不愿将难得的假期浪费在这座充满危机的城市里。她想起了从成都回来的严正民,因为和他女朋友非常要好,得知二人春节将会去女方家过年,于是拨通了陈婷的电话,希望搭乘他俩的车尽快离开武汉。
陈婷被曲丽丽告知的事情吓得一夜未眠,在手机上不停搜索与新型冠状病毒有关的信息和资料,她越看越觉得恐慌,心中痛骂自己和严正民,“在成都待着哪里不好,非要跑这这鬼地方!”她恨不得立即起身就走,可严正民已经像猪一样打起了巨响的呼噜。心想着明天还得开一整天车,加之从家里到高速路也不用一个小时,于是与曲丽丽约好早上5点出发。
严正民和陈婷两人甚至来不及向还在睡觉的父母告别,就匆匆地将行李拖上汽车,全速驶向曲丽丽家。刚走没多远,陈婷忽然想起放在梳妆台的两支口红没带,惊讶地叫出声来:“糟了,东西忘了。”严正民一听就来气,知道这女人不是省油的灯,但也不敢说什么,重重的一脚刹车踩下,准备掉头回去。
“你干嘛!”陈婷被急刹车造成的惯性惊得差点丢了魂,一脸愤怒地喊到。
“回去拿东西啊,还能干嘛!”
“我又没说要回去拿,好吧?两支口红而已,时间来不及了,赶紧走。”
“两支口红你一惊一乍的干嘛,放家里我妈还用你的不成?神经病!”严正民说着,一脚油门踩下去。
“你认为我还会回来拿?”陈婷半开玩笑地寒酸到,气呼呼地扭头朝右边的窗外望去。清晨的街道异常安静,道路两侧的路灯随着天边泛起的白光而渐渐暗淡下来,穿着臃肿且又笨拙的清洁工人用力地挥动手中的扫帚,为这个城市带来唯一的生气。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陈婷反复开关着手机看时间,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太阳的升起。
早晨城市的交通额外通畅,没用多久就来到曲丽丽家的附近,正当陈婷给她拨通电话时,十几辆警车闪烁着警灯从他们车旁呼啸而过,接着是几十辆交警摩托车,接着又是闪着警灯的黑色轿车。长长的车队一直延续到主干道才分头散开,各自朝着各自的方向行驶而去。
“你在哪里?快出来,我们在你小区路口。”陈婷紧张地喊着电话另一头的曲丽丽,一边喊一边摇下车窗往四处张望。曲丽丽接着电话,拖着一大堆的行李朝汽车跑来。
“刚才你们看到警车了吗?”曲丽丽向车上的陈婷喊着,由于口罩戴得太严实,车上的陈婷完全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只是示意她赶紧上车。严正民下车帮她将行李放置到后备箱后回到驾驶位,也没顾忌打招呼,就发动了汽车。正准备出发时,陈婷侧头看了看油量,计划着是否需要在上高速路以前加满油。却意外发现刹车指示灯一直在闪烁。“你没松开手刹吗?”
“怎么可能!”严正民自信地回答到,一看仪表盘,果然刹车指示灯一直在闪。平时出现这种问题,他倒是可以照开无误,可今天要跑14个小时的长途高速,不免有些担心。他停下了车,问陈婷怎么办。陈婷张嘴就用标准的成都话骂到:“你个哈麻皮,昨天喊你检查一下车子,检查一下车子,你不听,你要不完的要不完咯,现在还回个锤子成都。大家等到被传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