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家中变故浑然不知的刘海洋依然担心着车速过慢的问题,面对汽车穿梭隧道所产生的一黑一白,令他产生一种幻觉,仿佛自己置身于时空隧道中。这个隧道时而穿梭如流,时而禁止如水,时而空间压缩,时而空间放大,分分秒秒都令他至忘记了呼吸与自身的存在。隧道的另一端究竟是什么,或许是希望,或许是遗憾,没人能知道。
“穿梭在时间中…”刘海洋闭着眼睛,自言自语说着。
“穿梭在时间中?这是你写的歌吗?给我们唱一首歌吧,海洋,车上太无聊了。”陈婷在身旁说着,向刘海洋投去恳切的眼神。
“不了,我已经不唱歌了。”确切地说,刘海洋是不再为别人唱歌了,自从与李小尹分手后,他对唱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似乎会为自己带来厄运。
“就唱一首嘛,把不开心的心情都唱出来。”
“我真的不唱歌了,你们放音乐听吧。”
陈婷对于刘海洋与李小尹的分手曾表示遗憾,但她万没想到过去那么长时间,刘海洋居然一直没有走出那段感情来。人们常说“时间能够治愈一切”在陈婷看来,并非如此,多少人曾因为一次创伤而抱痛终身。在成都时,陈婷曾经多次约他出来谈心,希望能帮助他走出那段感情,但都以失败告终。曾有一次,她和他喝了酒,坐在府河的石凳上,她对他说:“他们说,忘记上一段感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下一段感情。你可以临时把我当成是她啊!只要你感到孤单的时候,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一定出现在你面前。”陈婷试着去亲吻刘海洋,但被拒绝了,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哭了一场。
汽车行驶在宜昌通往恩施的路段,五人皆已疲乏,曲丽丽强烈要求找个高速路出口下去找个餐馆美美地吃上一顿,遭到陈婷坚决拒绝,理由是担心下去再也上不来。于是只好开进最近的高家堰服务区停下。所有人跳下车,被远方碧蓝的天空和近处翠绿的山峦所吸引。他们舒展身子,犹如笼子中的鸟放归山林。刘海洋无暇过目眼前的一切,只希望大家能尽快上车出发。曲丽丽上完厕所后一定要走服务区吃饭,陈婷、严正民也无可奈何,同着一起去了。李霞留下来陪在刘海洋身旁,站了好一会儿,彼此也无话,只得跑到超市去给他买些食物和水。
李霞走到超市,发现严正民一行三人已经在里面挑选东西了,好奇地问:“你们吃饭速度咋那么快。”
“那里面卖的,跟猪食一样,没法吃。看看超市里面有没有啥可以吃的,”陈婷的眼睛在货架上急速浏览,似乎并没有找到她想要的,“对了,海洋喜欢吃麻辣的豆腐干,你看到帮他拿几包。”
听陈婷这么一说,李霞认真找起来,想起早上刘海洋晕倒是不是没吃早饭的缘故,又努力寻找有营养的食物。寻来寻去,也找不到个像样的,便随便拿了一些蛋糕、牛肉去了收银台。
收银台前,曲丽丽正在为自己买的一大堆零食结账,嘴里却嘀嘀咕咕地抱怨不停,一说东西价格贵,二说食品全都接近过保期。说得营业员发了火,一句怼回:“你觉得贵可以不买!”曲丽丽听着更是生气,一直说着“什么态度,什么服务态度”把账结了。李霞到了收银台前将东西递给收银员结账,见收银员和曲丽丽吵嘴,心里不免好笑,她看到身旁叠着薄荷糖,心想刘海洋应该需要,便顺手拿了一盒放进裤兜。这极快的一幕却被曲丽丽看到,心中暗骂:“活该,你们这样服务态度,活该丢东西!”
“吃完赶紧走吧。”刘海洋没有心情吃李霞给买的食物,只含了一块薄荷糖在嘴里,顿时身心俱醒。他催促着刘海洋,望着头顶的烈日,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地期望时间能过得慢一些。
“人不吃饭,车还是要吃的,你总得等我去加点油,可以吧。”严正民理解刘海洋的心情,塞了一块面包在嘴里,独自上爬上车,将车泊到旁边的加油站。
车刚入加油站,服务人员就一直对他们摆手。“没油了吗?”严正民心中疑惑,但看到前方加油台正在给一辆汽车加油,心想也不可能是停止营业,依旧将车顺到加油台前停下。服务员依然对他摆手,表情极其不开心。严正民完全不懂对方什么意思,就跳下车打算问个明白。见到严正民下车,服务员赶紧用手捂着自己嘴巴,挥手让他走。严正民这才想起下车没有戴口罩,匆匆忙忙在车上翻到口罩套在脸上,再次跑到服务员前面问明情况。
“究竟什么意思啊?没油了吗?”严正民问到。
“武汉来的车我们都不加,你们赶紧走。”服务员见他走来,迅速往后退了几步,隔着远远的距离喊到。
“我怎么就是武汉的车了?”说着,严正民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开的车挂着鄂A车牌,心中恍然大悟,但他更为此气愤起来,“武汉的车怎么了?武汉的车难道也有病毒吗?”
“神经病!不加投诉他们!”曲丽丽站在一旁听到加油站的工作人员在排斥武汉人,气不打一处来,冲过来就对着那人开骂。“神经病,武汉人惹你啦?加个油,又不是不给你钱,把自己当谁了!”曲丽丽越是骂,对方越是不让步,气得她直跺脚。此时,加油站和超市的服务员听到骂声,全部都聚集过来,嘴里七嘴八舌地冲着车子和人指责。
“你们这些人,待在武汉不好吗?跑出来干什么,祸害人!告诉你们,要投诉你们赶紧,才好有人把你们送回去!”一位超市走来的服务员毫不客气地指着所有人说到,越说越气,干脆拿出手机开始拨打起电话。
见到此状,曲丽丽有点慌,拉着严正民迅速上了车。